曾任職台北縣議會涂靜華老先生,八、九年前快退休時,寫了這麼一副對聯給我: 「名教其樂地自有;濁酒以漢書下之。」 我歡喜莫名,但是幾次搬家把這幅字搞丟了,前不久託人請求書法名家、雙溪鄉柑林國小校長吳啟禎重寫了這十四個字,多年的遺憾才算弭平。我還把這幾字鍵入手機成為開機問候語,每天都有機會小小感動一下。
前陣子讀《喬伊思》的短篇小說集《都柏林人》,對其中一篇《伊芙琳》的文字也有強烈的感覺。伊芙琳準備和男友弗蘭克搭船私奔,卻在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,隔著碼頭的柵欄呆望著呼喚她的心上人。《城邦文化》的《貓頭鷹出版社》用的是大陸人士馬新林的譯本,文末 這樣寫著:
「她讓蒼白的臉向他靠去,聽之任之,宛如一隻孤立無助的動物。她的兩隻眼睛向他轉達的不是愛,不是告別,也不是相識。」
我以為這樣的文字已是絕響,後來逛書店,特地翻了《志文出版社》《新潮文庫》杜若洲的譯本,發現不同的文字別有一番風貌。他這樣寫著:
「她把她那張白色的臉對著他,一臉的惶惑就像一頭無助的動物。在她投給他的目光裡,沒有一絲愛情,沒有一絲告別,也沒有一絲相識的表情。」
昨天從抽屜翻出一張紙條,是去年十月九日的閱報札記,抄錄了當天《中國時報》文化藝術版專訪國家文藝獎文學獎得主楊牧的一部分:「他很想把漢字放在最好的位置。最想創造的是『文學』,而非這個『文學』、那個『文學』。文學應該是更普遍的事。」原來,「把文字放在最好的位置」正是文學讓人動心的原因。
前幾天收了郵件,新識的友人引舊約《約伯記》寫著:「從前風聞有你,今日親眼見你。」這樣的文字也讓人驚艷。我在《聖經》的《約伯記》第四十二章找到: 「我從前風聞有你,現在親眼看見你;因此我厭惡自己,在塵土和爐灰中懊悔。」
《約伯記》共有四十二章,佛教經典也有《四十二章經》,我以前翻過,經文也真的正好四十二章,當中同樣不乏讓人心悸的文字。約伯親眼見的是耶和華,我既然親眼見了文字之美,便暗自決定,假四十二章經之名為文,記錄感動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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